摘星【上】
——李想&王峻,两个小傻愣子的故事
你的伟大远航
也许马乱兵荒
亦或遭遇刀剑风霜
最终摘星踏浪
跨越山川海洋
一
“爱是随时都想跳舞。”
“也可以是放声地歌唱。”
周五的傍晚最是闲暇的,在离家还有一站距离的地方下了车,抱着从超市购买的储粮,慢慢的小步踱回家。
冬天的夜晚来的格外快,六点钟街道上的路灯次第亮起来,赶巧的时候抬头,灯从身后一霎时全亮起。
不远处的LED大屏幕也准时播放起抓人眼球的画面。大概是哪个明星要来开演唱会。
短短三分钟的宣传片接近末尾,屏幕上一片黑,继而一个光点由远而近,清晰起来。
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嗯,是,想唱歌也可以。
二
谁的少年时代还没有个要上天下地的梦想呢?
李想属于那种给他根扫把棍就能给你来场演唱会的人,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如果让他一个人,就真的能把天给翻过来,不过偏又长的人模狗样,骗了不少小学妹。王俊却是坐在钢琴面前安安静静的模样,偶尔也会翘翘嘴角,让你心甘情愿的在下一顿的时候多吃三碗饭,丝毫不记得要减肥的宣言。
而我,也就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了。
一模成绩刚出来,没来得及想怎么回去跟爸妈交代,李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跟你俩说个事。”
“啥呀?“我过于好奇的模样让王俊挑了挑眉,这动作让我顿生寒意,准没好事。
果然,知李想者莫若王俊。
我偷偷的问过王俊为啥那么了解李想,王俊撇撇嘴,“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好想收回最初的印象。
当时我以为王俊是嫌弃李想来着,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对我的问题不屑罢了。
李想说什么音乐公司在本市有一个小型的选秀比赛。不禁感叹如今的星探也如此好做了,发几张传单自会有人找上门来。
“李想,你一模咋样?”我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毕竟选秀这种事真的费力不讨好。
“唐文,咱们能别提这事吗?”
“伯父说了,你这回要没进前一百,就打断你的腿。”王俊一旁幽幽说道。
“嘿,小俊儿,你别得意。”李想坐到王俊旁边,架住他的脖子,“咱俩商量个事……”
“没有。”王俊把他的手拉下来,把自己一模的排名贴到他脸上。
我凑过去,“啥事啊?”
王俊动了动嘴,没来得及说,李想那边大叫起来,“兄弟,可以啊,第三名,阿姨要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王俊拿过排名表,折好放进书包,“唐文,回家么?”
“啊?好,好等我一下。”
李想一脸怨念,“小俊儿,你说你写那几首曲子放着也没人听啊,白瞎了这些曲子。”
“我乐意。”
看着李想吃瘪的表情,本人真的想仰天大笑,“哈”……我觉得还是赶紧跟上王俊比较好。
“小文子,小俊儿那几首曲子还没写词儿呢,”李想仗着身高挡住了路,附身在我耳朵边说。
如此偶像剧的情节,如此日系的场景,而我,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少女心的坟头草浇浇水,
“这位同学,说话可以不用靠这么近,不熟,谢谢。”说完从旁边溜了出去。
说起来,我跟他俩熟起来是个意外。
一年前,搬家到这里,本着和邻居好好相处的心态,带着妈妈做好的点心敲开了对面邻居的门,我发誓绝对是因为当时楼道里刮了一阵风,把没锁的门给吹开了。
“你好,我是对门新搬来的……”
沙发前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扭打在一起。
“李想,你给我松开!”眼见着一个拳头朝压着的人挥去。
“王俊,我告诉你,下次再乱说话,嘶……”
我觉得,很疼。
“你们,别打了。”
闻言,两人皆一怔 ,那个叫李想的男孩子站起来,拉了一把还躺在地上的人,然后带着风朝门边走过来。
“怎么了?”他见我愣愣的样子,皱眉,“没见过男生打架啊!”声音不大,透出一股怨气。
“你,流鼻血了。”
李想一抹鼻子,看见手上沾得血,“靠,王俊,你真下的去手!”耷拉着拖鞋大概是去卫生间了。
接着那名叫王俊的男生过来打发我。
第二天,猝不及防在新的班级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更加猝不及防,我成了王俊的同桌。
课间,后桌的李想趴在他桌子上问“你就是昨天看见我们打架的女生吧,昨天的烤饼干挺好吃的。”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那个装饼干的盘子今天晚上我还给你。”
一股无形的对抗氛围在空中飘散。其实那时我特想问为啥李想不仅流鼻血了,而且脸上也有块青色的瘀伤,反观王俊,好好少年啊。
后来李想说“就他那细皮嫩肉的,要是弄出个伤来,他那钢琴家妈妈指不定怎么告状呢,倒时候我爸肯定还揪着我打一顿!”
某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午休闲着无事便在自己的歌词本上修改歌词。
“唐文,你,是不是给哪个人填词的,这名字看着眼熟啊。”
本子上投下一片阴影,手忙脚乱中抽出一个作业本拍在突然出现的李想脸上,跟着旁边的王俊把含在口中的水给喷出来了,一副看戏的样子,教室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往这边看,我讪讪的缩回手。
谁知李想来了劲,“真的是你啊,你……”
“你别嚷!”
李想拍拍王俊的肩膀,“挖到宝了。”
不是,你俩啥时候好了?
接着就是晚上莫名的被拉进了一个群,名曰“红他个天翻地也覆。”
不是,咱俩啥时候这么熟了?
……
三
而后就是给王俊的曲子填填词,然后给怀揣着大大梦想的李想修修音,日子就这么晃啊晃的到了现在。
傍晚的风有些凉,快入冬的时节,人们都换上了薄绒的衣服,小俊儿是真好看啊,肥大的校服里面穿着线衣搭衬衫,妥妥的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小文子,回去我把曲子发给你听一下,你挑一首写吧。”
“欸?你真让李想拿去比赛啊?你平时不是可宝贝的吗!”我歪头看着王俊。
少年的眉头皱了皱,继而展平耸耸肩,似无所谓的说:“放着也白瞎,再放下去长的草估计跟你少女心的坟头草差不多高了。”
“瞎说,我前两天还拔了一点。”忙着拌嘴的我自然没有注意到后面那句轻声的叹息,
“而且,我妈妈不会喜欢的。”
填词改曲都是在秘密进行,李想见我俩站在同一阵营,又经常凑在一起悄悄地交流,心里自然憋了一股气,比如说不小心碰倒我桌子上的书,比如在王俊写作业的时候不小心踢踢凳子,再比如抢在我们前面把食堂最后一块红烧肉给抢了。
幼稚!
拿王俊的话来说就是,等着吧,有你当狗腿子的那天。
成品终于出来了,王俊拉着我去听,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李想那张臭到极致的脸,没走两步就听见了王家的门被狠狠的踢了一脚,我抖了三抖,小心的问,“李想会不会怒从心中起,把我俩拖哪个旮旯里给结果了?”
王俊相当不屑的撇了我一眼,坐到钢琴面前。
熟悉的旋律从指尖流出,饶是听了不下百遍的曲子现场演绎还是不一样。
带着海风,带着阳光,冰镇的柠檬水沁甜了倦意,风在海面上踟蹰,倏尔带走了梦中的忐忑。
清新快节奏的曲调,配着少年干净略带青涩的声线,在初冬时节最能给人带来跃动的思绪,歌词中充满的夏天味道仿佛让人再一次经历海边假日。
一曲终了,略思索,“这首曲子的话,用吉他弹奏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钢琴这种古典的乐器自有它吸引人的地方,可就此时而言,吉他的自由洒脱恣意的音色却略胜一筹。
“嗯,吉他会更好。”
王俊的妈妈不喜欢流行音乐,总带点钢琴家的孤傲,她想把王俊培养成钢琴家,能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的那种。
我猜想,比起古典音乐,流行音乐对王俊来说吸引力更大,或许王俊不喜欢那些,钢琴,吉他,音乐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甚至每次排前的名次也不重要。
要说有什么东西是他所在乎的,所喜欢的,我不知道,他只是想找个东西来填满生活,我看不懂,也不大想看懂,探究一个人是很累的。
尤其是当你发现自己在为他思考各种事情各种可能性而在现实生活中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有的不止挫败感,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乃至绝望,对自己。
“要不,现在把李想叫过来?”我试探的问。
王俊点点头。
打开门被吓一跳,李想盘腿坐在门口,跟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扑哧!”
惊醒了正跟周公约会的人,李想也不看来人就坐着的姿势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就算你们在谈朋友也别把我给隔离了呀,哥们还能给你们打掩护啊!”
“哈哈哈哈,李想,你成功的给我的草浇了一次水,哈哈哈哈。”
李想一脸不解的“啊?”了一声,来势汹汹地王俊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拖了进来。
“疼!”
待三个人坐好,王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喜得李想就差没抱上去亲一口,“等着吧,哥肯定凯旋而归!”
“病句了,扣分。”
说了选秀这种事费力不讨好。
李想一曲没演奏完就被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评委打断,“可以了,下去吧,下一个。”
李想直到台下还没回过神来,“我这是,淘汰了?”
我打着哈哈,“没事,不就一次小选秀吗?”
我们没有立马离开,就想看看最后胜出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李想气冲冲的跑到后台,被保安拦住。
“凭什么那样的人也能通过!”那样的人是忘词跑调的人。
我拉住李想,怕他打起来。王俊倒是站在一旁不为所动,就像会发生这样的事在意料之中。
“小伙子,实话给你说吧,名额早就内定了,选秀不过是个幌子,你也别在这嚷了,快回家吧,看样子你们还是中学生吧,好好读书别老搞些有的没的。”保安一脸戏谑。
王俊走过来拉住李想,笑着对保安说,“谢谢你,我们有在好好读书,成绩也不错,还有,我们没在搞些有的没的,我们做的,是我们喜欢的。”
没到旅游旺季,南滨路上有些清冷。山城里的风小,因为四周环山,给挡住了,不过也因为这,阴雨天气也多。
很不应景,今天没下雨,许久不见得太阳露了脸,晒在身上怪暖和的。手边放了一听可乐,冰镇的。
李想递过来的时候,说“一醉解千愁。”
我再瞅了瞅罐子,“可口可乐”四个大字,难道我不识字了,狐疑的看着他。
“这不,未成年嘛!”
哦。
嘉陵江水“腾腾腾”的流,日复一日,畅达无阻,不知它带着的诸多人的心事是否在奔腾不息中消逝。
很多的不可诉说,很多的不尽人意,很多的无可奈何。不知千年前的那位夫子在说“逝者如斯夫”的时候,有没有带点这样的心绪。
不记得那天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李想站起来,手指着天,朝着嘉陵江喊,“莫道前路无知己,柳暗花明又逢君,我一定会跨越山川海洋,站在世界面前,唱响世界!”
王俊把手中的空罐子扔向远方,喊“傻瓜!”
“李想,你个大傻瓜!”我没把罐子扔出去,无他,没喝完,“你是个要唱响世界的大傻瓜!”
少年心气,携风带雨,倚马仗剑,踏浪而来,最是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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